于是,每天傍晚,胡同里就会开来一辆大卡车,车上装满了一米宽、半米多厚的冰块,听说是冬季在护城河或什刹海“起”的冰块。每当运冰车停下的时候,周围总会围上十几个孩子,等着捡碎冰块。在卸冰、钩冰的过程中,难免会出现冰块酥裂、掉下的情况发生,每当一块块拳头大小的冰从大冰块上解体掉下的时候,都会引起周围孩子们的欢呼声。有些孩子迫不及待地伸手去捡,总会被卸冰、钩冰的大人呵斥。孩子们只好眼勾勾地盯着碎冰,直到卡车开走,运冰的职工开始关上门的时候,孩子们才敢一拥而上,贪婪地寻找捡拾起掉下的冰块。大多数孩子只会捡到一些碎冰,而少数几个运气好的会捡到一两个拳头大小的冰块。由于冰块是出自护城河、什刹海等地的天然冰,所以很脏,攥在手里不一会儿,泥汤儿就会顺着指缝流下来。但在冰块缺少的年代,谁又会在乎这些呢。手捧着冰块,满头大汗一路小跑着回家,找出一个搪瓷盆,把冰块放进去,然后再把一碗凉白开放在冰块上,冰块化完了才端起“冰镇凉白开”,“咚咚咚”地一口气喝下去,那叫一个痛快、那叫一个解渴、那叫一个满足,这种满足感,是现在用冰箱的孩子们体会不到的。
上个世纪七十年代初期,甭说用冰箱,就连听说也没听说过。在我的记忆里,唯一的冰镇措施,就是冰块。我六七岁的时候,住在东四北大街魏家胡同。胡同西口有一家合作社,那可是公私合营的产物。甭看门脸不大,经营的品种却不少。合作社不仅经营百货、糕点,还出售肉类。冬天肉的保鲜不成问题,可夏天就不行了,要想保证肉不坏,就只有靠冰块了。
现在,家家户户有了冰箱,生活水平提高了。但我一想起小时候捡冰块的往事,满足的微笑还会重现在我的脸上,让我永远忘不了童年的往事。
晚饭后,女儿从冰箱里拿出一块西瓜递与我,吃着这沁人心脾的西瓜,童年时为了一块冰的故事又浮现在眼前。 |